我一直在寻找秋天开始的时间,仿佛不是随着墙上的日历呼啦啦翻到九月份后如期而至,也不是跟着田园里欢笑着金灿灿的果实而来,也没有伴着桂花的沁人心脾的芬芳悄然而来。是一场忽然冰冷的秋雨挟裹着冷瑟的秋风飘然起舞,告诉世人万物,秋真的来了。
初秋总比咋暖还寒时候,晚来风急,最难将息冷冷清清的初冬爽快。我喜欢初秋万物相融的淡定、宁静。这时天空变得高远蔚蓝,棉花似的白云洒落空中。每逢这时便少了夏的火热,却多了秋的情趣。走在乡间小道上,秋天特有的气味含着果疏和玉米的清香,扑面而来,干净清爽。万物都沉浸在孕育果实的喜悦里,农场周边的玉米地里的玉米叶子边缘有些发黄,叶中间绿色部位貌似在卯足劲做最后的充实,好让果实里有更多的饱满籽粒。
郁达夫描写到:一层秋雨一层凉。是的,当第一场秋雨飘落,时节便从燥热的夏天戛然而止了,即使随后温度再有上升也不会出现夏的燥热。秋天的风柔柔的,但是带着几丝冰凉,没有太阳的日子里,总觉得冬天好像马上就会到来。若有风起,青叶继续他们的窃窃私语,落地或未落地的黄叶就在半空中随着秋风跳一支安静的胡旋舞,然后轻轻滑落,仿佛潸然泪下的仙子,颓自暗伤。很怕自己脑海中想起过往诗客们描述悲秋的情趣来,真不愿打破我对画卷般秋的欣赏。我只想“树树皆秋色,山山唯落晖”的美丽,“空山新雨后,天气晚来秋”的明净,“春种一粒粟,秋收万颗子”的遐想,“落霞与孤鹜齐飞,秋水共长天一色”的壮观,“蟋蟀独知秋令早,芭蕉下得雨声多”的情趣。
园区里扫街的卫工们,用长长地扫帚打扫路边的落叶和尘土,灰土上便留下来的一条条扫帚的丝纹,看起来既觉得细腻,又觉得清闲,自己踩在上面不觉有些落寞,这时便没有雪后踩雪的欢快,只有些深沉而细密的感触。偶然溜达到一处水边,看着安静的池水,仿佛就是一块晶莹透彻的水晶。池水里偶有箭一般飞窜的小鱼,一眨眼没了踪影,水面上几只活泼的水蚤,在水面尽情玩耍,它们灵巧地一跃,清亮的水面就留下些轻微的凹印,一圈圈,立即消逝,让我不好意思去惊扰这安然氛围。
徒步往回走,抬头望去,偶有落叶飘下,原来古人所说的梧桐一叶而天下知秋的遥想,大约也就在这些深沉的地方。
(黄庄农场 马煜)